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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番外,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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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番外,黑

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是組織的醫護室?不,不對,這是......

“是公安內部的醫院,格拉帕。”

一道聲音從耳旁傳來,格拉帕下意識想要看向對方,卻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動彈。

“已經給你註射了肌肉松弛劑,也綁的足夠結實,不要抱著可以逃走的僥幸。”

“原來是安室啊。”格拉帕的記憶逐漸回籠,也知道了當前的情況是自己被公安抓住了。

“怎麽,不直接把我送去死刑還幫我療傷,這就是傳說中過的人道主義關懷嗎?”

“只是不能讓你這麽早死。”安室透,或者此時叫他降谷零會更好些,此時的他看著面前的男人,正穿著病服被白色的束縛帶牢牢地固定在床上,只有右胳膊裸/露出來上面插著輸液針,身上還有一堆測量儀器方便隨時監測身體變化,只能說公安對這個男人抱著再怎麽謹慎也不為過的態度。

“嗯,是要審訊嗎?”格拉帕疑惑問道,但隨後轉念一想繼續道:“審訊的話對我應該不會這麽溫和,是在拿我當誘餌嗎?”

“格拉帕,如果你能配合說出組織的事,你的罪行可以從寬處理。”降谷零沒有理會對方的問題,冷靜地道,此時的他不是組織裏肆意瘋狂游走在黑暗的波本,而是降谷零,日本的公安警察。

“從寬處理,你確定?”

“我當然不願意,”金發男人似乎被這句話激怒了,聲音壓抑著憤怒道:

“格拉帕,hiro死在了你的手裏,這讓我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所以hiro是蘇格蘭,你跟他不僅是同事?”格拉帕意識到了對方在說誰,推測道:“他應該是跟你更加親近的存在吧,這我勉強能理解,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將我碎屍萬段?”

“但這是法治國家,你會在法庭上由法律決定你的罪行應該得到怎樣的懲罰,格拉帕。”降谷零沒有理會對方的說法,堅定地留下了這句話後就轉身離開了。

格拉帕開始了一場漫長的被囚禁的生活。

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四周全是監控器絲毫不加以掩飾,來換藥的護士都是精心挑選出的,不會有人跟他進行任何交談。

降谷零來過幾次,總體意思就是說出組織機密情報可以得到從寬處理,除此之外,格拉帕只能躺在床上發呆。

“安室先生,現在什麽情況了?”來到了監控室的柯南看著屏幕裏躺在床上沒有絲毫反應的格拉帕,皺眉問道。

此時身份已經暴露的他也在公安的保護下,而已經習慣了稱呼安室先生後他也一時間沒有很快改過口來,不過降谷零也並不在意。

“組織那邊目前還沒有什麽動靜,在我的身份暴露後他們迅速改掉了內部我知曉的所有溝通消息,並且換了其他據點。”降谷零有些無奈道,他這次的身份暴露還是有點倉促了,沒有最大程度的對組織造成破壞,這讓他真得很不甘心。

“格拉帕這邊一直沒有說什麽嗎,在車上我感覺他還挺好套話的。”柯南想到當時在車裏的事情就難免死魚眼,畢竟格拉帕確實與最初的設想很不符。

“所以讓你來試試,他對其他人非常警戒,”降谷零笑瞇瞇地看著柯南,讓後者忍不住一縮身子,“直接全程不開口,就算我過去也不過是挑釁幾句,說實話我都想直接在他臉上來一拳頭,不過規定不允許。”

為什麽感覺舍棄了波本這個身份後,安室先生更加偏向暴力風格了?

收起心中的疑惑,柯南點點頭道:“那我去試試吧。”

柯南走進房間,就看到了床上一動不動的格拉帕,除去正在輸液的右手,其他地方都被束縛帶牢牢地固定著,像是被困住的野獸,減輕了身上的威脅感,也讓柯南緩解了緊張,仔細打量著對方。

五官應該是混血吧,雖然輪廓深邃整體帶著一股銳利感,但眼型是亞洲典型的鳳眼,上眼皮褶皺更窄一些,瞳色是......

灰綠色。

柯南對上格拉帕猛然睜開的雙眼,不否認自己又被那瞬間的氣勢嚇到,讓他不得不回想起,之前被安室先生瘋狂強調過的危險性。

“是你啊。”格拉帕側顏看到男孩,語氣淡淡地道,“游戲垃圾的菜鳥。”

“總比沒有人一起打游戲好。”柯南實在忍不住說道,對方在自己心裏的逼格也搖搖欲墜。

“這倒也是。”格拉帕讚同道,隨後又安靜了下來。

“一定要對組織那麽忠誠嗎,他們對你可不怎麽樣。”

柯南想起了當時在車上,琴酒最後扔的那枚炸彈,只要再一點點偏差他們一車人一個都活不下來,哪怕還有時間跳車,唯一被固定在車上的格拉帕終究難逃一死。

“挺好的啊,給工作給錢。”格拉帕隨口回答道,這個問題他這兩天已經不知道被問了多少遍,

那算什麽?!柯南想要大聲反駁對方,又實在說不出口,已經經歷了太多案件的他,看到過出身黑暗的人在其中苦苦掙紮,根本逃不到光明之處,相比之下格拉帕只是早早就看出了這點,選擇擁抱了黑暗。

“但現在你已經在這裏了,如果不配合只會判刑更嚴重。”

“小弟弟,你應該知道我現在還能躺在這裏接受治療,是因為公安想要吊組織的人吧。”格拉帕一臉地淡定道,“我身上的定位器沒有被拆除,就是為了讓他們找到。”

他下意識想要擡一下胳膊,組織的定位器就埋在裏面,只是不管是肌肉松弛劑還是結實的束縛帶都讓他無法完成這個動作,只能遺憾放棄。

“這是個陷阱,你不可能被他們救走的。”柯南冷靜回答道,降谷零即便瞞著他,這位足夠聰慧的偵探也能推理出個大概。

格拉帕沒有說什麽,似乎是默認了,柯南見狀繼續道:“所以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選擇利益最大化的路不是更好嗎?”

“這不像是在代表正義的偵探口裏說出的話。”格拉帕有些意外對方的說法,在他的印象裏這些代表正義的人總是不喜歡直接談論利益。

“只是事實而已,我們現在確實很需要組織的情報。”柯南坐在床邊神情嚴肅的道,現在他的身份已經暴露,如果組織一日不消失他就無法回答自己的家人朋友身邊,無法回到小蘭身邊。

“但我不想說。”

“為什麽?”柯南追問道,他真有點搞不懂眼前這個代號成員。

“......”格拉帕沈默著。

“所以格拉帕你不是為了利益而跟著組織,而是因為對組織的感情。”柯南有些頭疼,盡管早就有所推測,但他真沒想到格拉帕竟然會這麽固執。

“組織他有什麽好的?”柯南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是在其他犯罪人員那裏也鮮少有格拉帕這種情況。

“能吃飽飯啊。”格拉帕不知道是認真還是隨意的回答道。

“那如果組織讓你死你也同意嗎?”柯南這句話有些一時沖動,他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去小心翼翼地看向格拉帕的反應,卻發現對方似乎在想什麽,隨後竟然笑了起來。

不同於之前跟琴酒相似的冷笑,而是淡淡地,就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單純地笑了出來:

“對啊,組織有什麽好的。”

“為什麽他們讓我死我就會死啊。”

最後一句話格拉帕說得很輕,但在這安靜的房間柯南聽得很清楚,於是著急追問道:

“那你......”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可我不知道。”男人神色難得露出一絲茫然,喃喃自語道。

柯南卡殼了,他也摸不清對方的腦回路,利益上目前說出組織的情報才是最優解,感情上組織對格拉帕也不怎麽樣,但格拉帕就是什麽都不說,此時更是沈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理自己的意思。

“我還要替赤井先生捎個話,他讓我問你,你認不認識諾爾?”柯南最後只能放棄這個話題,轉頭說起之前赤井秀一拜托的事情。

“諾爾?”格拉帕重覆了一句,隨後道:“不,我不認識。”

柯南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赤井先生為何這樣問,但恐怕是跟對方之前提到過的被格拉帕放了一次水有關系,但很快他就聽到對方道:

“倒是認識過一個很討厭的大叔,但滿嘴謊言還騙了我。”

一句不明所以的話,柯南只能記下轉達給赤井秀一再研究其緣故,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後面傳來:

“不過諾爾這個名字我倒是挺喜歡的。”

這是柯南最後一次見格拉帕。

———

“他死了?!”

收到格拉帕死亡的消息後,柯南整個人都在恍惚之中,昨天還在對話的人突然死亡,這是何等地突然,更別說是格拉帕,這個恐怖的代號成員。

“安室先生,到底是什麽情況?”

“正在調查中,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毒藥是通過輸液管一起到達了他的體內,要一早就被替換了。”站在降谷零身側的風見裕也回答道。

“所以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暗殺了。”降谷零咬牙切齒道,三人一起走向監控室。

“已經確定了是這瓶藥物被人註射了毒藥,因為是正常流程下的加藥,所以格拉帕也沒有什麽反應應該是不知道......”

“不,他知道,”柯南仔細看著最後的監控錄像,緩緩道:“他知道的。”

———

時間回到柯南到訪前的早上。

那是一段摩斯密碼的改編版,隨著窗外的鳥鳴聲傳到了格拉帕的耳朵裏。

/組織今晚派人殺你/

是誰的通知格拉帕大概有所猜測,西萬尼,這個在之前迷藥都給錯的代號成員,看自己的目光可算不上友好,此時告知自己這個,是希望自己背叛組織?好讓自己被組織認為背叛嗎。

雖然很想是這樣的,但格拉帕還算清醒,他大概也明白了根本沒必要,就算自己一直不說組織相關的情報,組織也會認為自己背叛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自己所忠誠的就是這麽一個東西。

那這條情報八成是真的了,組織今晚要把自己滅口了,畢竟已經快一周了,與其認為組織是相信自己這麽久沒有暴露情報,倒不如說是這段時間組織終於轉移了自己所知道的任何有價值的情報,所以才騰出時間來把自己解決了。

至於西萬尼到底為什麽要告訴自己這條消息,是希望自己躲過這場暗殺嗎,自己活下來對他有什麽用處?

格拉帕不太想細想了,他感覺有點累,不想思考,腦子疼得過分,甚至有些感受不到外界,直到柯南的到來將他的思緒勉強拉回去了些許,但很快,房間裏還是只剩他自己。

他就在那裏躺著,看著窗外偶爾飄過的雲彩,挺無聊的,他卻看了一下午,直到太陽緩緩落下,將雲暈染了層橘紅,很漂亮,有點像烤肉的顏色。

等待的過程中,他只能靠自己那不怎麽豐富的聯想能力去研究這些雲朵,顯然,他匱乏的比喻有些煞風景。

直到一身白衣的護士慢慢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道:“醫生臨時加了份安定心神的藥,我現在給你換上。”

格拉帕看著對方,突然明白了,就是這個。

“要離開了嗎?”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輕聲問道。

“只是......”護士只以為對方是覺得要轉移地點,下意識想要解釋,但突然想起上邊堅決不能跟人溝通的命令只能連忙打住,隨後歉意的點頭。

格拉帕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他看著護士熟練地替換著一藥物,她應該已經是個在職多年的護士了,跟自己這種只做殺人工作的人相反,對方手裏應該救過不知多少人了,只是恐怕想不到這一次用來救人的藥物,裏面已經滿是毒藥了。

不過所幸,這份毒藥殺得不是什麽好人。

格拉帕看著那瓶被換上的透明藥物緩緩流下,與滴壺的其他藥物混合在一起又開始流入輸液軟管裏,再一點點輸入自己的血管裏,與血液相交在一起,或許是心理作用吧,他感覺身體在發寒,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沒有遮蓋物的雨夜,滲透在骨子裏的冰涼仿佛來自地獄的邀請函,跟死神一起趕來。

他知道自己此時開口的話,會有公安迅速沖過來拔掉這根流淌著毒藥的輸液管,畢竟自己似乎還有些用處。

只是,好累啊,那種發自靈魂的疲憊,讓他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只是躺在那裏,灰綠色的眼睛看著輸液管,透明的藥物一點點滴下,這似乎是個相當緩慢的過程,等待是很無聊的,等待自己的死亡更加無趣。

他緩緩閉上眼睛,不在去想了。

就這樣吧,他放棄了抵抗。

原本這一生,就沒什麽意義。

無所謂了,該睡覺了。

晚安,這個討厭的世界。

———

“安室先生,我不理解,為什麽。”柯南看著對方最後死去的樣子,很安詳,就仿佛只是睡著了般。

“我剛剛查到了一個高層的消息,他們與組織的一位成員進行了交易,他用情報交換,要格拉帕的人,於是在那之前是高層的人將消息傳給了格拉帕。”降谷零沈默了片刻道,他的身邊此時只有柯南。

“怎麽可以這樣?!”即便對高層的黑暗有所了解,柯南也無法接受用人來交易這種情況。

“所以有人告訴了格拉帕今晚會有人來殺他,是讓他對組織失望再被交出去前可以多說一些情報嗎......”柯南一時間沒有忍住怒火對身邊的降谷零質問道,即便他知道身邊的警察已經做到了最好,不可能參與這種東西。

“利益的最大化,是那些高層喜歡做的,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格拉帕就這麽接受了組織要殺他的事,絲毫沒有反抗......”

“他到底為什麽要對這個組織如此......”降谷零也一時有些茫然,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

“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柯南卻突然想起之前與對方的談話,意識到了什麽喃喃道:“他只是不知道被組織拋棄後還能做些什麽了,於是放棄了生路。”

“他選擇了信任組織,得到的是拋棄,所以這次也不會選擇去信任公安,甚至直接放棄了選擇。”

柯南努力去想著最後一次見面兩人的對話,他想知道的不止是真相,而是去試圖理解對方的心情。

“也幸虧他沒有選.....”這句話是降谷零咬牙切齒地說出的,他想到了高層與組織成員的交易,怒火被死死地壓抑在心裏宛如野獸般,就算格拉帕不接受死亡選擇了配合公安說出情報,最後也只會被高層利用完然後被交易,然後落入他人手裏不知道迎來何種結局。

格拉帕是犯人,也不代表可以把他當做物品一樣交易。

“安室先生,赤井先生那發來了個消息,說是發現了格拉帕留下的一個秘密文件。”柯南舉起手機看向降谷零,道:“需要密碼。”

降谷零無心去思考這一點了,吩咐著其他人處理著後續,對於他來說這種黑暗即便早就知道也同樣難以接受。

格拉帕死了,高層與組織成員的交易作廢,公安也沒有在格拉帕這得到什麽情報,波本的臥底身份暴露,沒有絲毫收獲的大敗,讓全部人都心情沈重。

“四位數的密碼,會是什麽?”柯南只能獨自思考著。

“赤井先生,密碼只能輸入一次嗎?”柯南跟赤井通著電話研究著那份秘密文件,雖然不知道裏面是什麽,但聊勝於無。

“我不知道他會在意什麽了,或許是個人?”柯南只能放任思緒亂飄,再沒有足夠線索的前提下,連是數字字母或符號都不知道完全是一頭霧水。

“等等,”柯南突然想到了什麽著急道:“赤井先生,諾爾!”

“諾爾,Noel!”

———

文件打開了,裏面只是兩張照片。

第一張是個男人,據赤井先生說,那是他的父親,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格拉帕確實與赤井先生的父親,曾經化名為諾爾的赤井務武在意大利見過。

第二張沒有人認識,看上去三四十歲的神秘男人有著黑發黑瞳,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裝坐在椅子上。

“他是組織的BOSS。”

赤井秀一肯定的說道,而後續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兩個月後,靠著這張照片公安提前以其他名義扣下了次人,然後與其他國際組織聯合對組織進行圍剿。

除去幾個提前收到消息的代號成員依舊潛逃中,組織的核心產業均被查明封鎖。

———

沒有刻任何字跡的墳墓前,有人註視了片刻,轉身準備離開。

“來祭拜親人怎麽不帶些祭品?”

旁邊同樣來祭拜的老人好心提醒道,“我還帶了些點心,需要嗎?”

“他不是我的親人,也不需要祭品。”墓碑前的男人沈默片刻後道:“一個蠢貨而已,走了並不適合自己的道路,落了這種下場。”

“你是他朋友嗎?”老人問道。

“不是,”男人低聲道:“只是認識而已。”

“只是認識可不會特意來看他吧。”

“你的廢話很多,貝爾摩德。”

“我跟他可算不上熟,琴酒,組織裏只有你跟他關系不錯,最後相信他沒有背叛的也只有你而已。”

“不過沒什麽用,組織已經沒了,他也已經死了。”

“據西萬尼說,他最後絲毫沒有反抗啊,你覺得是為什麽,那個西萬尼一直想知道。”

“我怎麽知道一個蠢貨的腦回路。”

冷漠的男人絲毫不留情地說道,隨後沈默片刻,道:

“他只是逃了,逃離這個並不喜歡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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